慕容远很喜欢平城,得了空,经常带着安平郡主和穗穗上街。

  或者,更确切的说,是慕容远想和安平郡主私会,拿穗穗当挡箭牌。

  三人并排而行,走到哪儿都是焦点。

  穗穗很不解,既然慕容远和安平郡主的事已经人尽皆知,又有什么好掩藏的呢?拖上她当挡箭牌,只会让她平白遭人笑话。

  她甚至愤愤的想过,与其如此,还不如快些成婚。她做那幽居后宅不受宠的婕妤,也好过如此这般生熬着,胡思乱想。

  后来,出行的次数多了,看见慕容远为安平郡主鞍前马后,穗穗才终于想明白。

  是为了安平郡主。

  他二人还未成婚,慕容远不想安平郡主清白受损,他需要有人在场。

  一个男人要是爱上一个女人,只会比女人还细致贴心。

  初遇时,那种对她肆无忌惮的撩拨讽刺侮辱的事情,绝对不会发生在安平郡主身上。

  祭坛修建接近尾声,慕容远越发空闲,凡遇良日,便带两人周游平城近郊,去湖面滑冰,去山顶拜佛。

  对于慕容远和安平郡主,这或许是一桩美事,对于穗穗,却无异于受刑。

  锦绣马车里妆点金山银山,银丝炭暖手炉,三个人挤在小小的空间里,有时甚至两三个时辰都憋不出一句话,尴尬得令人窒息。

  每到这时,就很考验演技。穗穗总是挑靠窗的位置,假装观赏风景入迷。

  奈何平城多风沙,雪珠子混着砂砾,不仅将她精心打理的发丝全部吹乱,还直往眼睛里扑。

  安平郡主见她眼睛都被风迷得睁不开了,仍是舍不得挪开,笑得心疼又宠溺,
  “婕妤和阿远还真投契,小时候都喜欢这么看风景。”

  穗穗不敢应声。听着两人熟稔的说起往事,她的心里就像猫挠过般难受。

  慕容远和安平郡主二人都不爱张扬,常着单色锦缎冬袄。只是同样深邃明艳的眉眼,同样姿态笔挺的脊梁,实在是郎才女貌,佳偶天成。

  他们并肩而行时,郎君气宇轩昂,眸色淡淡,女娘浅笑嫣然,岁月静好。穗穗觉得自己可能一辈子都忘不了这幅画面。

  她跟春杏讲起时,说那场面,很像情投意合的恩爱父母,带着她这个还没长开的小女娃娃。

  穗穗被自己逗得乐不可支,笑着笑着,眼角滚下几颗泪珠。

  她大概是运气不好。

  在南楚时,父皇不爱她的娘亲,姐夫不爱她的二姐。她没见过爱情长什么模样。
  嫁来北燕,才终于在她夫君身上见到了爱情。只不过,是对另一个女子的。

  两个月之后,祭坛如期建成,三人赶在立冬前,回到上京城。

  甫一抵京,慕容远便被召进皇宫。

  没有安平郡主和慕容远那些揪心的爱恨情仇,穗穗终于睡上绵长的美觉。

  醒来天光已暗,晚来天欲雪,廊下一盏幽光,春杏蹲在地上收整行李。见她从床上坐起,雀跃着跑进来,

  “公主,钱,好多钱!”

  是春杏去武馆,取回了之前没结清的工钱,沉甸甸一大袋金子,春杏这小丫头眼底一片金光。

  窗外寒风呼啸,屋内温暖如春。穗穗笑看着眼前蹦蹦跳跳的小丫头,起伏不定的心绪,在摸到钱袋子的那一刻,久违的踏实下来。

  冯馆主说得对,人不能沉湎于情情爱爱。除了慕容远,生活还有很美好的一面。

  穗穗刮了刮春杏的鼻尖,从床头取出一只半臂长的红木匣,旋开金锁,将钱袋子放了进去。

  “加上这笔,一共是两千两。短短半年,居然已经攒了这么多。”

  赚钱的速度超乎穗穗的预料。

  “方才冯馆主说,明天立冬,将军府上要办酒会,公主要是愿意,还是可以去帮工。奴知道公主不想去将军府,托词明天家里办了席。”
  春杏撺掇穗穗,
  “不过,口说无凭,公主这么辛苦,也该好好犒劳自己一顿。”

  穗穗知她心思,笑着点点她的脑袋,“我看犒劳公主是假,犒劳你自己才是真。”

  春杏嘿嘿笑着,在外漂泊这么久,回到上京,怎能不吃顿好的。

  主仆两往壁橱去找锅碗瓢盆火炉子,
  “要下雪,吃火锅可好?涮些鱼片,再包些汤圆,兴许还能找到走之前剩下的桂花,做些桂花酿……”

  穗穗说得兴致勃勃,不觉身后毛毡帷幔被揭开一角,寒风涌进屋内,送来慕容远的声音,
  “在说什么,这么热闹。”

  一瞬间,连寒风都静默下来。

  笑容僵硬在穗穗脸上,她回身站起,便见慕容远掀帘而入,脸上残留着被冷风刮过的驼红。他似乎心绪颇佳,神情无端殷切。

   -->>

Tip:拒接垃圾,只做精品。每一本书都经过挑选和审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