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州城的街道突然沸腾起来。玲珑扶着池连尽刚走出巷口,就被汹涌的人潮逼退到墙角。

  铜锣声震耳欲聋,一队披红挂彩的仆从开道而来,后面跟着辆缀满鲜花的鎏金车驾。

  “让让让让,凌州城东蔺家小姐抛绣球结亲啦!”

  不知谁喊了一嗓子,人群顿时像煮开的粥般翻涌起来。玲珑反手将池连尽护在墙边,横起剑鞘挡住挤来的看客。鞘上缠着的红穗扫过他的衣襟,惹得身后人低笑出声。

  “笑什么?”她回头瞪他,“伤患就要有伤患的自觉!”

  池连尽倚着墙,阳光透过街边槐树的间隙,在他苍白的脸上投下细碎光斑。他唇角还噙着那抹笑,眼尾微微弯起的样子,真是让人如沐春风。

  玲珑虽在嗔怪,但这一回首又让忍不住她心跳快了几分。想不到这家伙笑起来这么好看,心里盘算着日后定要他对着自己天天这样笑才好。

  然而车上蔺芊芊原本正百无聊赖地转着绣球,目光扫过街角时突然凝住——墙边那个靛青衣衫的公子,眉目如画,气质清冷,在喧嚣人群中突出得像一柄出鞘的寒剑。

  “小姐?”丫鬟见她发呆便小声催促。

  蔺芊芊深吸一口气,绣球在空中划出道绯色弧线。池连尽余光瞥见飞来之物,本能地侧身闪避。绣球擦过他肩头,“啪”地砸在他身后台阶一个正晒太阳的小乞丐屁股上。

  整条街霎时寂静。

  “小姐晕倒了!”

  丫鬟的尖叫打破凝固的空气。花车上乱作一团,蔺芊芊脸色煞白地倒在侍女怀里,手里还保持着抛出绣球的姿势。

  众目睽睽之下,无数道目光已经钉在这对璧人身上。有鄙夷的,有艳羡的,但更多的是等着看热闹的。

  池连尽默默吞了口唾沫,偷偷拉了把玲珑的胳膊带着她往后退了一步,企图把两人隐匿于人群之中。

  然而此时花车已停。

  “这位公子……”蔺府管家黑着脸逼近,“既来观礼,为何要躲?”

  玲珑用剑鞘将人推开半步:“我们只是路过罢了,况且你们家绣球也没砸中。”

  “师妹。”池连尽扶着她的肩,把她身后拢了拢,朝管家拱手,“在下有伤在身,本能反应,还请见谅。”

  他说话时喉结上的血痕若隐若现,确实不像作假。那管家也并非无理之人,见他无意,便甩袖叹了口气后,回到花车旁朝其他众人使了使眼色。

  随行们见那乞丐也没有动静,也想装作无事发生。有人偷偷下车去捡了绣球,花车已经缓缓开始移动了起来。

  这时有几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流氓趁机大喊道。

  “车上那小妞,你相公还在这躺着呢,你就这么走了不好吧?”

  “就是啊!绣球都扔了还想反悔?没门儿!”

  “干嘛?看不起乞丐啊?进了你们家门那可就是公子咯!”

  这一喊可把人群气氛都带起来了,有这热闹凑谁不想掺一脚让这家人下不来台。

  更有甚者直接把那乞丐从地上拖了起来,揪着他脏乱的衣衫将他拽到了花车跟前,对着那家人叫嚣。

  那小乞丐一瘸一拐的被拖着走了两步便被甩在了地上,挣扎着怎么也爬不起来。

  “哟,这家伙竟还是个瘸子!”

  众人大笑起来,纷纷看起了笑话。

  玲珑眼瞧着有点儿不是滋味,正酝酿着心中一团怒火,没想那蔺家人因为受不了这个气,当下便叫了三五个家丁来和这几个流氓扭打成了一团。

  手忙脚乱之下压根看不清到底是谁在揍谁,直到这几个流氓终于扛不住揍一溜烟跑了,只剩那行动不便的小乞丐还在挨打。

  这时玲珑也不再旁观,立即脚下生风,踩着几个人的肩头便跃进了人堆,落地时回身旋转着剑柄给了他们一人一下瞬间打的几人东倒西歪。

  “你们不想认这个新姑爷就不认,打人做什么?”

  蔺芊芊见此女子身手气质不凡,心中猜测许是哪方势力或世家的小姐,不敢冒犯但也不肯让步。

  “我们蔺家在这凌州城内虽算不上什么高门大户,但也还是要些脸面的。不管怎样也不能让人这样蹬鼻子上脸触我们蔺家的霉头吧?”

  说完,忽然一个中年男人站出来训斥了她一句,然后带着看似和善的笑容上前道。

  “这位女侠多有得罪,刚刚蔺某只是想稍微教训一下那几个得寸进尺的贼人,没想到手下人蠢笨,错手伤了无辜。”

  他说着便往小乞丐身旁凑了凑,伸手虚扶,只是这手伸了半天也没见碰上去。

  池连尽见状适时上前一步。他拱手行礼的姿势端正得挑不出一丝错处,偏那微垂的眼睫掩去了眸中冷意:

  “蔺老爷,舍妹年少气盛,若有冒犯之处,还望 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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