屋内传来轻微响动,丝柳和文涛一齐抬头,就见周皖穿着单薄的中衣走了出来。

  文涛下意识上前去接他手中的外衫,却见周皖朝外摆了摆手,示意二人出去。

  等周皖出来,已整理好仪容。文涛跟在他身后朝盥洗池走,在廊下伺候洗漱。

  丝柳心中实在担心自家姑娘,此时见公子出了门,走到廊下敲了敲门,声音很轻:“姑娘?”

  里面未回应,丝柳深吸口气,蹑手蹑脚推开一个缝隙。内室不大,一眼就能看全,自家姑娘正在榻上酣睡,狭小的脚踏处铺着两床被褥,微微凌乱,显然有人睡过。丝柳放下心,不敢搅扰主子好梦,轻轻合上门。

  抬头的一瞬间,恰巧周皖从厨房里出来。平淡的眼神扫过来,竟吓得丝柳浑身汗毛竖了起来。等她回神,周皖已经端着罐子去池子旁洗东西去了。

  姜淳补了个好眠,这一觉直接睡到日上三竿。她闭着眼就喊:“丝柳,丝柳。”

  “醒了?”

  磁性又温和的声音响起,姜淳混沌的脑袋清醒了,对上头顶那张俊朗的脸时,终于意识到此时不在家中,而是在她和周皖的小院。

  “什么时辰了?”

  “刚过巳时,”周皖顿了顿,道:“还早。”

  “巳时?“姜淳猛地坐起来,难以置信道:“你管这叫还早?”

  “你、你快去把我的衣服拿过来!”姜淳没好气道。

  周皖摸了摸鼻子,起身去矮凳上拿衣服,将衣服搁在榻边,转身站到了窗前。他背对着床榻,后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。

  “好了。”

  周皖转过身,三两步走到门口,把门外的洗漱物品端进来。他拿起猪鬓牙具抹上盐面,示意姜淳张嘴。

  姜淳坐在雕花圆凳上,听话张开嘴。周皖走过来弯下腰,将牙具塞进她嘴里,克制着手中力气,轻轻替她净牙。待漱过口后,他在温水中打湿帕子替她净了面,才端着盆出去了。

  姜淳看着他的背影,心中嘀咕这人还真把自己当她的贴身丫鬟了。

  ……

  用过午膳,周皖走到廊下拿起油纸伞,在太阳下撑开,对着姜淳道:“饭后散散步,走吧。”

  姜淳抬头看了看高悬的太阳,不解:“现在去外面……散步?”

  这莫不是有什么大病?

  周皖认真点头:“你陪我,行吗?”

  他都这么说了,想必是十分想出去逛一逛了,起身走到伞下,与他一同出了院门。

  这条巷子距离闹市两条街,小院是最里面一家,再往里,只有一条泥巴路。姜淳极少走过,倒是悟得一分乐趣。

  周皖牵着她的手慢悠悠往前走,余光注意着脚下,带她避过石头与小坑。不远处有一架木桥,架在一条狭长的溪流上。

  姜淳放开周皖的手走上去,木桥晃了两下,她看向路边,制止周皖上来的动作:“你先别上来,这个桥不太牢固,估计承受不了两个人的重量。”

  周皖停下,看着她走到桥左边跺跺脚,又走到右边蹬蹬腿。

  姜淳正在试试能不能把木板桥踩断,就听见周皖喊她,手指着小河里一块石头边。她顺着看过去。

  “鸭子?”姜淳不想再闹出张冠李戴的笑话,仔细看了片刻。

  “额部到颈部有羽冠,头顶两侧有纯白色的眉纹,飞羽扩大呈扇状,”周皖失笑:“这回真得是鸳鸯。”

  “还真是。”姜淳仔细观察羽冠与眉纹,奇道:“这地方竟还有野生鸳鸯。”

  一对小鸳鸯倚偎在溪流边,岸边垂落下来几根杂草,时不时把头伸进水里嬉戏。

  周皖笑而不语,等她新奇够了,朝桥上伸出手:“栀栀,咱们回去吧。”

  “好吧。”姜淳收回目光,往前走两步牵住他的手,意犹未尽道:“也不知道它们会不会游走。”

  周皖笑着道:“估计会吧?”

  姜淳也不是真得在意,她晃晃两人交握的手,调皮道:“荒郊野外,草木繁茂。郎君,咱们不也是一对野鸳鸯?”

  周皖失语片刻,认同道:“栀栀说的对。”

  不远处蹲在树上的赵群听见,脚下一滑,差点从树上掉下来。

  ……

  昨晚日暮时离府,直到第二日正午才回去,姜淳带着丝柳从侧门溜了进去。甫一走进院子,候在廊下的忠伯就抬起头,眼神精准锁在蹑手蹑脚的二人身上。

  姜淳讪笑:“忠叔何时来的?”

  丝柳提着手中的食盒走到忠伯面前,道:“忠伯,姑娘想吃榆林斋的红豆糕,一大早就带着奴婢去排队了,可算买着了。姑娘还给老太爷买了一盒呢!”

  “姑娘有心了。”忠伯弯腰行礼,脸上带着笑,道:“姑娘,老太爷请您过去说话。 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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